探個究竟

從黃山太平索道往下走，可以看到山腳下有一大片青翠欲滴的竹林。沿途有傾圮的破廟，殘朽的禪寺，焙茶的老叟，優雅的雉雞；也有懸泉飛瀑，澗谷綠潭，白泉如練傾洩直下，清水如鏡清澈見底。在芙蓉峰和枕頭峰之間，翡翠池靜靜地流淌著。四周都是黃山特有的竹子，每一片青綠的竹葉都詩意得很，你會陶醉在這種情境中而物我兩忘。

　在竹林旁的野徑間，一座只剩斷垣殘壁的禪院，破舊荒涼，蔓生的雜草兀自崢嶸著，橫躺著的一塊灰褐的老石，上頭刻著﹁臥虎﹂兩個大字，鮮紅的光彩不放過任何朝覲的遊客，觀光的旅者也爭著與它留影。臥虎，虎虎生威，人人見得著。翡翠池的右側，溪色如碧，清涼沁人，溪底的勝景亦不遑多讓，迷人的風光，一幕接著一幕，在最隱密的群石間，一塊並不耀眼但老而彌堅的大溪石上，鐫勒著翡翠一般綠的﹁藏龍﹂二字。黃山天下奇，果然不假。沒有探個究竟，您領略不到黃山之美。

南海路國語實小這塊淨土，也有著它閃亮逼人的光環：實小的偉大，不只是它是國語文實驗的先趨，不只是它師資優良，不只是它校風卓越，不只是它是知名的學校。您沒有親臨其境，是無法體會箇中之美的，我是嘗盡實小嘉肴美味的教書匠，告訴您太陽有多暖和，您不親自去曬，旁人卻替您曬不來。

退休日近，我怯生生地探視著校園的圍牆外，一樣地蟬鳴處處，一樣地熙來攘往，夏天的生意鮮新。南海路的紅磚道變漂亮了，畢業班的小朋友，喜孜孜地踏向人生的新里程碑。實小也是個﹁臥虎藏龍﹂的洞天福地，有一群未來的人中之龍、人中之鳳，長期以來他們在校園隱密的角落閉門練功、腦力激盪，那就是我所熟悉的創意家族，今年又有十來位藝成下山。頂著資優的冠冕，您們很快就會找到嶄露頭角的舞臺，像天上的星星，一閃一閃亮晶晶。我好想大聲地告訴您們：﹁峰高無坦途，更上一層雲﹂，做什麼事，都要下真功夫，探個究竟，您才能窺見宮中之富，百官之美。

再過不了幾天，吳老師就要打包回家吃自己了，閒來無事，我急著東看看西瞧瞧，死命地牢記國語實小這個秘密花園的底蘊，一心一意，探個究竟，不讓我工作一二十年的美麗風景，輕易地隨著歲月而煙消霧散。 如數家珍地記住您們的一顰一笑，將會是我離開粉筆生涯後最前衛的養生祕訣。想要追蹤吳老師的退隱生活嗎？打個手機，探個究竟吧！

尤淳平證婚詞

尤家的企業十分發達，卻低調大方、簡單隆重的舉辦婚禮，可以看出尤家是個有智慧的家族！在座的貴賓，我們可以這麼說：尤家是我們最可敬的親友。

尤家結識的達官貴人，應有盡有，卻請最平民化的老師證婚，可以看出尤家是個有文化的家族。在座的貴賓，我也可以這麼說：你們一定都是尤家最可貴的親友！

這一對新人成熟得很早，他們十七、八年來的愛情歲月，一直是我們的典範。
從兩小無猜開始，他們一直很有節奏的經營他們的愛情。我除了很完整的見證了他們的愛情故事之外，我還要說：老夫佩服你們！這個部分，兩位一直是我的老師！

我也相信這個部分，父母給了你們最好的天賦與示範，良好的家教才是你們最深遠的能力。
從喜帖的設計到婚禮的進行，大家都看到了這一對新人，是最前衛、最時髦、最有朝氣、最富現代感的年輕人，我們只能嘖嘖稱奇：這個時代是你們的！

我算是個老人，站在證婚人的立場，我必須提出薪火相傳的祕訣，告訴這一對新人婚姻最可貴的價值，這個部分我是很專業的老師。

易經下經有咸恆兩卦：

澤山咸，咸：講婚姻亨通之道，首重男女交感，要有真誠的感應，婚姻要時時感動對方，感動是每天的功課。
雷風恆，恆：也是講婚姻亨通之道，天地之道不過是恆久兩字，婚姻的責任也不過是恆久兩個字。永恆是一輩子的事業。

時時感動對方，永遠守護對方，這是今天大家的祝福，也是你們給所有貴賓最好的承諾。

我該下課了，你們該上場了。祝福你們，感謝大家！

完全又完整的燃燒

–向游朝君老師敬禮–

數學有有我之境，有無我之境。

只有教滿四十年才稱得上功力。面對學生的疑惑，他只要輕描淡寫就能點化迷津，談笑間，數學難題就灰飛煙滅。

優游於臺上臺下之間，師生渾然一體，不知何者為數學，何者為我，自在自得而不著痕跡。 在游老師獨門絕學的粉筆生涯中，數學是一種境界。

建中有舊紅樓，有新紅樓。

只有看盡紅樓的風華，才配得上站在紅樓的舞臺，述說建中的故事與典故。他總是從容於南海路上，建中門裡來門外去，啥事都飛不出他的記憶。閉著眼睛，建中的文史哲他琅琅上口；嘴角微揚，紅樓的數理化他如數家珍。想要考古建中，游老師是最佳的耆賢與嚮導，他說了就算，由不得你打折扣。

在紅樓文化與文明的交替中，游老師是一把鑰匙。

教改教改，改了又教，教了又改。有人為退休制度的耳語不斷而心生疑慮；有人為了五十五歲加幾個基數而屈指不止；有人為幾歲退休領多少月退而數了又數。游老師，不折不扣的屆齡退休！

看到他，想到他，「敬禮」，是最好也是惟一的選擇！

畢業典禮講詞

今天早上，我為一、二、三類組分別卜了一個卦。

第一個卦是﹁屯﹂卦，這個卦上坎下震，坎象徵危險，震象徵奮鬥。這個卦告訴我們，從事一番事業，沒有不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衝擊。屯卦是第三卦，接著乾坤兩卦而來，是講生命的開端，生命的第一步，就是艱難的第一課。這一卦告訴同學們：生命的機會是從困難中創造，同學要懂得要求自己，不要給自己太多失敗的理由。

第二個卦是第十三卦的同人卦，這個卦上天下火，天高高在上，火的性情炎炎向上，上與天同。這個卦告訴我們要認同別人。人與人之間，同中有異，異中有同。我們要異中求同，不要同中求異。但是，認同的對象，必須是有為有守的人。這個卦的九五與六二相應，二和五都居中正之位，告訴大家：不能茍且認同。這一卦要我們有條件的認同別人，重點在認同別人。

第三個卦是第十五卦的謙卦，這個卦地在上山在下，大自然的現象是山在上地在下。山象徵著崇高、品德、功名、成就，這個卦正是提醒我們，要懂得收斂光芒，韜光養晦。像各位一樣，擁有很多很高成就聲望的人，要懂得謙虛，要懂得為而不有，各位知道：越豐碩的果實是越貼近地面的。一個能居於萬人之下的人，才能居於萬人之上。這個卦要我們有了成就之後，要學習沒有自己，含藏自己的鋒芒。

易經六十四卦，第一卦是乾卦，第六十四卦是未濟卦，未濟這個卦上火下水，火性炎上，水性就下，火水不交，一個向上，一個向下，它告訴我們大自然的現象是不圓滿的。也正因為如此，所以，乾卦要我們學習﹁天行健﹂的精神，好好的﹁自強不息﹂，在不圓滿的環境中追求圓滿。因為，一帆風順的人生，不是真實的人生。謹以屯卦的要求自己；同人卦的認同別人；謙卦的沒有自己，三句話送給各位紅樓才子。

聶師三疊

古來特立獨行者不知凡幾，能以獨特而留令名者並不多；聶師行事之奇，紅樓永誌。

古來懷才不遇者史不盡書，能懷才而顯於世者並不易；聶師才情橫溢，杏香盈室。

古來振聾發聵者，多以飲恨終其身；聶師以引吭正義而折服官長，乃犖犖其大，威加海內第一人。

古來運道德勇氣於公堂者，多以繫獄見囚；聶師心敏口捷，辯才無礙，憑天直斷，指地決疑，
聞者莫不動容而俯順之。

古來直率敢言、甘冒大不韙者，多以言賈禍；聶師義薄雲天，昭若日月，吐辭不凡，擲地有聲，心虛畏事之徒，輕者退避三舍，重者竄斥千里。

古來豪邁四方、放曠不羈者，多為俠義丈夫；聶師氣吞山河，出入揮灑，從心所欲不逾矩，尤勝堂堂七尺之軀。

古來允文允武者，莫非風流壯士；今之巾幗好漢，能剛能柔，嬉笑怒罵咸得其宜者，非聶師其誰何？

聶老師，值得年輕一輩潛心師法處甚多：得其一技，福祿終身；悟其一絕，照耀丹青。

聶老師，建中因您還要燦爛一百年。 聶湖濱，三個字，是拿來尊敬的！

算一算小平同志──吳際平的賬！

自從彭天健以赤子之心發驚人之語之後，小平同志的絢爛生活，終於歸於平淡，過著她的年紀
應該過的日子！

嚴格來講，看倌們十分瞭解，我的身分並不適合來為她再唱幾個調兒的。但是，一想到此去就沒什麼機會可以說一說內心的話，我就接下這件字字血淚的不可能任務！除此之外，還有一個理由，那就是教師會的高層，平日就很嫉妒小平同志的姣好姿色、魔鬼身材與天縱才華，有意技術性從缺，漏掉她的頌詞。坦白講，這件事我不答應。

小平同志是口蜜縣甜湯村迷魂巷長大的，綽號「洛腳仔」的她，其實本質還不壞，待人也算和氣。但是，她如果說你好你不要高興，甘瓜苦蒂，你總要朝著壞的方向去想；說你壞，沒啥話說，那肯定說你是壞胚子了！這一二十年來，只要跟她淵源比較深的，你得要先問問你聽了多少甜言蜜語？吃了多少悶虧？喝多了糖水，對身體並不怎麼好。吳老師就是這麼一個讓你先甘後苦的奇女子。

小平同志精通京戲、粵戲、紹興戲、崑曲等，很少人知道她跟楊麗花、葉青、小鳳仙等，學了不少私房戲，功力湛深，自不在話下，最後以京戲見長，戲演得極好，跟實際人生不相上下。聽她的戲，要看她俊俏的扮相、迴環九轉的清韻，千萬不要理會她的身長，「孔明」沒長那麼高的！戲如人生，人生如戲，你什麼時候進入她的劇本，我敢拍胸脯說：你不知道！生旦淨末丑，哪種腳色她沒演過？如果你把她的臺詞當作忠言，你不只是會死得很慘，吳老師就是這麼上乘的好戲子！

君不見，小平同志到現在身上尚未出現老人斑，她的肌膚只能用「凝脂」來形容，翻成白話就是說她皮膚的細緻有如結凍的豬油。很多羨慕她羨慕得要死的女老師，常私下逼供，要我說出她平日保養的偏方，過去我抵死不從，堅不吐實。最近她跟我走得遠了，這就沒什麼好保密了，說穿了：她每天以純絲瓜汁洗浴泡澡。財力不夠雄厚如你，就不必了。所以，到現在如果你還為她的美白肌膚而自嘆弗如的人，請你直挺挺給我站好，小弟要揭發她的隱私：她是靠孫中山美麗起來的，我以人格保證，吳老師真的不是一位天生麗質的女人！

小平同志出道以來循規蹈矩，沒出過什麼亂子，但是仰慕者極多。有一回，教師會訊主編台生兄，在牯嶺街舊書攤閒步一回，發現了一副對聯，善於考證，滿腹經綸的他，一口咬定是某風流倜儻的社會名人對小平同志的欽羨之言，我告訴趙兄，在還沒有確定之前，先不要在你的雜誌刊出，以免助長了她的氣燄。對聯很俗氣，它是這麼寫的：

二十年絞盡腦汁左也等右也等總有一天等到你
半輩子白費心機朝也想暮也想教我如何不想她

為了這副對聯不知道和台生兄臉紅脖子粗了幾回？從曹雪芹遺失的佚稿到壹週刊的戲言，都曾經成為我們假想的答案。

後來學問淵博的趙台生和我終於一致悔悟：覺得沒有必要為了小平同志而鬧得兄弟間不愉快，決定以敷衍了事的態度，模糊的向世人昭告：對照中國文人的文字風格，研究不出誰寫的？但是肯定小平同志在塵緣的影響力！吳老師，絕對不會庸俗，但頂多也只是一個極其平凡的女人！ 由於主題是歌功頌德，所以，如果你敢相信我，那我就敢告訴你：

站在人道的立場，
關於吳際平老師的總體評價，
我們一致認為： 她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女人！

你不相信，我崇拜你的人格；
你相信，我肯定你的智慧！

蒯宜生老師的重量

有先來有後到，有上台有下台，教書的，陸陸續續都要走一回；退休，是教書生涯的完成，就讓它精彩地作美麗的結束。熱淚盈眶也好，依依難捨也好，榮退這一步，都得跨出去。沉不沉重，是自己的事，時間未到，我們感覺未必深刻。

蒯老師，是我的學長。對於你一直尊敬崇拜的對象，一時辭窮，反而無法精準地作最適當的捕捉，塗塗改改，始終拿不定主意。最後決定以最笨的話：﹁我以你為榮！﹂作為內心難以言喻的注腳。

比較起來，自己明顯像是﹁繡花枕頭一包草﹂；蒯老師，教學內涵的充實，教學態度的認真，﹁圈內﹂人人皆知。隨便說一些沒營沒養的頌詞，對她，真的是一種褻瀆！人前人後，她始終安於自己的位置，不管誰當家，她總是本份地在自己的舞台，賣力的演出。她的粉筆歲月像走路，一步一腳印，凡走過必留下痕跡；我的黑板生涯像一葉扁舟，影響既小，船過還水無痕。她的教學成績單，沒有比﹁完美﹂這個字眼更適合了！

由於父親久病，她選擇走下講台，甘於平淡，篤於孝親，無怨也無尤。以教學經歷來看，蒯老師來到了巔峰狀態，此時退休，真的是可惜。但是，孝養至親的抉擇，符合她的性情，我們應該一起來祝福她和她的家人！

蒯老師，良師和孝女的重量，告訴妳：﹁我們秤得出來。﹂ 再會。

解讀黃深權老師

介紹黃深權老師並不難，﹁黃蓋﹂二字足以概括。沒聽過這個尊號的，對不起，你只適合給他掌聲！他不是一般人可以隨便品頭論足的人。
他十分關心教務，每天一大早，黃兄都會駕臨教務處，閒步一回，視導教務的發展。老實說，我不擔心校長的諄諄叮嚀；但是，我不能無視於黃某人的殷殷垂詢。因為，建中他瞭若指掌！稍有閃失，他就是一連串的連珠炮，削得你滿頭包，讓你全身發黃。他就是這麼一位熱愛建中的老駝客！
我們找不到適當或者說夠資格的建中校友來口述他的輝煌成就，但是，紅樓才子一心所要追求的各種典範，他全身上下，樣樣都有。瀟灑狂放、風流倜儻、學問淵博、談笑風生、豁達樂觀、愛說笑、嚴男女之大防等等，都是黃深權老師最HIGH的人格特質。認識他的人，你會崇拜他；不認識他的人，你會敬畏他。他就是這麼一位容易引起懷念的長者！
現在，他雖然即將離開他最熟悉的粉筆生涯；以黃深權老師的才華，不久的將來，他一定會告訴你，他剛出爐最熱愛的新舞臺。一襲淡藍的西裝，風吹雨打三十年，仍捍衛著他清瘦的身軀。他就是這麼一個念舊的老人家！
如果你在辭海裡找不到他的名字，沒關係，我告訴你一個竅門：查一查﹂黃蓋﹂這一個詞兒，也算對。
柯林頓走了，還有小布希。大家不用因為莊敬樓少了個﹁大聲公﹂而感到恐慌、寂寞。想想看，他不交出政權，我們出得了頭天嗎？話雖這麼說，我們不得不承認：﹁黃蓋﹂，就是黃深權，這一點相信大家不會有異議！我們姑且呼個口號：﹁黃蓋﹂就是﹁黃蓋﹂，我們不可不尊敬他！